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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uthor:(作者)归海一刀
published in(发表于) 2014/2/17 8:16:10
浙江磐安礼堂坍塌致10死 当地下发整治危房通知-礼堂-坍塌

浙江磐安礼堂坍塌致10死 当地下发整治危房通知|礼堂|坍塌|危房_新闻资讯

  25岁的陈航金躺在磐安县人民医院七层拐角处房间的病床上,戴着白色的颈托,面色沉重,周围不断有亲戚走过,但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双眼盯着屋顶,一言不发。


  陈航金正沉浸在痛苦之中。医院大楼这一层的病人,全是2月13日前来参加自己婚礼的亲朋好友——当天17点20分左右,浙江省磐安县万苍乡雅庄村用于举办红白喜事的会堂突然倒塌。据当地宣传部门提供的数据,200多人的宾客中近一半入院治疗,截至2月15日,10人因抢救无效遇难。


  当地宣传部门表示,原因还在调查中,但初步认定系大雪积压导致房屋倒塌。农谚“冬雪宝、春雪草”,然而没人能想到,新年接连而至的两场大雪,竟能将村子的会堂压垮。


  国家行政学院乡村文明研究中心主任张孝德表示,现在农村公共设施的维护管理非常缺乏相应的制度,“农村的公共设施基本没有纳入财政预算,这是城乡发展的不平衡,需要我们反思”。


  会堂坍塌砸到200多人


  在经历了一个短暂的阴天之后,磐安山区里的雪花又飘了起来。


  2月13日下午,磐安万苍雅庄村里,47岁的胡惠香一边招呼前来参加儿子婚礼的客人,一边照顾4个月大的孙子。


  这是为25岁的儿子陈航金补办的婚礼。去年12月,5年前参军的独子陈航金退伍回家,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漂亮的重庆姑娘。两人去年3月领证,并很快有了孩子。


  这天早上的《磐安报》,连续第四天刊登了当地应对积雪的照片。2月9日开始的降雪是磐安开春后第一场大雪,根据官方的数据,8日到10日磐安山区的积雪有6~8厘米,12日到14日的积雪有12~20厘米。


  由于大雪,磐安县的多条公路封路,往万苍方向的公交车很快也停开了。仅2月9日到10日,磐安境内就发生了120余起交通事故。


  但是在雅庄村,没有人意识到,村里用来举办红白喜事的这座老旧会堂,正经受南方湿雪的考验。对于缺少设备、技术的村委会来说,大会堂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危房,而对于要办事的村民来说,他们更关注的是提早申请使用会堂。


  实际上,由于春节人多,会堂正处在忙碌的季节,预约排得满满的——2月11日,大会堂刚刚办了一场白事,按照预定,2月17日,这里还要办一场红事。


  大约17时20分,胡惠香觉得婚礼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她把孙子交给了一旁的弟媳照顾,自己准备入座招呼客人。


  这是一家人幸福而忙碌的时刻,200多位亲朋好友汇聚到村子的大会堂里,凉菜已经上桌,预备的25桌酒席坐满了22桌。此时,新娘正在会堂舞台的后面紧张地等待出场,新郎陈航金刚刚走下舞台准备招呼客人,新郎的父亲陈有成则在角落招待客人。


  就在此时,毫无预料地,会堂坍塌了。会堂屋顶中间约三分之一的部分,砸到了200多人的会场里。据事后统计,现场21人重伤,100人入院治疗。到当天22点之前,就有7人因抢救无效死亡,截至目前,死亡10人。


  坍塌的重灾区在会堂中心部分,82岁的范华春当时就坐在会堂的中间,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是有人在打自己,之后痛苦占据了他的意识。所幸的是,老人只是骨折,如今伤情已经稳定,而与他一同前来的、在村里开小卖店的女儿,因为有人要买泡面而离开,避开了灾祸。


  惊恐和悲伤充斥着原本喜庆的会堂,胡惠香被砸到了脑袋,更严重的是新郎,落下的木头压住了他的腿。所幸的是,胡惠香的弟媳护住了孩子,小孩并未受到伤害,而舞台上的新娘和角落里的父亲,由于远离中心,也幸免于难。


  村民自救


  雅庄村距磐安县城接近50公里,是磐安玉山台地的腹地,加之大雪封路,官方的力量根本无法及时到达,村民的自救成为这次坍塌救援中的主力。


  巨响传来的时候,48岁的张新华正坐在靠墙的一桌,不知什么东西砸到了脑袋,“一下子脑袋空白了,然后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让我救他”。


  回过神的张新华看到同桌的朋友被埋到桌子下面,压住了腿,他帮忙扒开杂物,把朋友扶了出去,随后又回身去帮忙拉人。很快,周围的村民也围过来开始救援,张新华则和两名被砸到脚的朋友,一同坐上同村村民的私家车,离开了村子向磐安医院驶去。


  当天,整个雅庄村的私家车几乎都动员起来了,二十多辆私家车打着双闪完成了第一波至关重要的救援。而许多路过村子的车,看到有人招手,也都顺带捎上了伤员。


  54岁的赵文明就是其中的一员。听到一声巨响,赵文明正要去吃晚饭,“忽然就看到好多人抱着头跑出来了”。


  很快,回过神来的赵文明把伤员扶上了自己的皮卡车,车后面载着3个,车里面挤着5个,一路向县城开过去。


  连续的降雪让赵文明这样有26年驾龄的本地司机也颇有压力,所幸当晚天气稍微暖和了些,路面并未大面积上冻,但仍然无法开快。


  “那天我开了可能50分钟左右,如果路面上冻真就没办法了。”凭借熟练的车技,赵文明第二个到达医院,而直至开到四分之三路段的时候,赵文明才碰到开往村里的救护车。


  赵文明晚上9点才回到村子,这时从周边县市赶来的消防、救护人员陆续到达,私家车主们结束了自己的义务救援,赵文明也得以吃上晚饭,而后开始清洗车身和自己衣服上因运送伤员而留下的血迹。


  公共设施维护存在巨大城乡差距


  位于雅庄村青年南路的会堂,曾经是村子最重要的公共设施。


  64岁的张忠明向中国青年报记者回忆,会堂的前身建于“文革”期间,是用于政治学习的场所。会堂扩建于1975年,那时他正好转业回到村里。当时还是生产大队,张忠明前半夜在水库当守卫,后半夜补觉,白天偶尔到会堂工地上当小工挣点工分补贴家用。


  扩建之后的会堂很大。“我们村的会堂是当时附近最气派的,乡里开会都经常要找我们村借。”张忠明说。


  张忠明表示,扩建是由生产队完成的,使用的是上世纪70年代常见的人字木屋架的砖木结构,承重横梁由两段木材拼接而成。由于防水隔热性能差,使用周期短,目前这种房屋已经逐步被淘汰。


  “文革”结束后,承担意识形态教化功能的会堂一度变成了电影院,随后又成为村委会的办公地点。县里拨款让村里建成新的综合服务中心后,会堂被闲置了下来。


  2010年左右,村里的老年人协会购置了碗筷,这里就成了村里办红白喜事的地方,谁家想办红白喜事,向老年人协会以每个碗5分钱的价格租点碗筷即可。此外,每年的春节,村里也会在会堂里举办联欢会。实际上,今年举办联欢会的红色告示如今仍然贴在侧门上。


  然而,如此重要的农村公共设施,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雅庄村村支书陈晓峰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大会堂是村里的产业,平常村里会对瓦片进行一些修补,钱是村里出,上级政府并没有拨钱让村里进行过翻修。


  类似于雅庄村的这种公共设施,安全问题得不到重视并非个案。微博名为“熊小熊”的22岁网友家在磐安县玉山镇珍溪村,这次事故中,她有3个同学在现场,其中一个受伤,一个不幸遇难。


  她告诉记者:“附近的几个村都有会堂,以前小的破损掉落是有的,但出事的没有。”她说,会堂在节假日开放,有的村子会堂里还有“农家书屋”,可以看书和打羽毛球,还有一些村的会堂已经租出去作为工厂使用。


  她说,尽管珍溪村的会堂因年久失修很少举办活动,但冬天时,每天还有村里人去里面跳广场舞。“希望社会人士对受害者提供一些帮助,我们这边不是很发达。希望以后每个村的会堂都可以得到政府的重建或翻修”。


  “每年上面说要进行防火、危房检查的时候,通常也是由我们村一级来执行这种检查,但是我们并没有相关的技术条件,也就是眼睛看看是不是危房。”陈晓峰表示,也没有村民强烈要求翻新。


  磐安县宣传部门表示,目前类似的农村公共设施并没有专门的监管机构,目前他们正在开会协调,希望能拿出一个方案,将责任落实到具体部门,而房屋是否是危房以及相关的责任认定,都需要等调查组的相关结论。


  国家行政学院乡村文明研究中心主任张孝德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农村是集体所有制,所以公共设施管理一直没有能厘清相关责任,“公共设施维护,无论从投资还是管理上来讲,都存在着巨大的城乡差距,农村的公共设施基本没有纳入财政预算,这是城乡发展的不平衡,需要我们反思。”


  2月13日17时30分左右,浙江省磐安县万苍乡雅庄村一村民在乡政府旁的老旧会堂办喜事时,突然发生屋顶坍塌事故,截至15日,已经有10人遇难。


  虽然事故原因目前尚未最终认定,但背后暴露出的农村公共设施财政投资不足以及监管乏力的问题值得深思。


  雅庄村村支书陈晓峰在接受中国青年报采访时表示,上级政府从来都没有拨款给他们进行过修缮,而村里也没有相关的技术能力去鉴定房屋是否为危房。磐安县宣传部门则表示,此前并没有专门的部门负责乡村公共设施监管。


  由于农村属于集体所有经济,因而其监管责任界定比较复杂。南开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闫尔宝认为,作为集体财产,村委会有维修加固的责任,如果多年疏于维修管理,造成事故,相关单位应当承担一定的责任。


  国家行政学院教授许耀桐认为,这样的公共设施,政府还是应该负有监管责任,包括县里的住建以及国土部门,都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除了监管问题,这次坍塌同时说明了农村公共建设投资的缺乏。


  “农村的公共设施基本建设基本上没有纳入政府预算,相反,城市中建广场什么的都会纳入预算,所以县里的财政预算投资和乡村不是统一的。”张孝德说,磐安会堂的坍塌,正体现了我国农村公共设施建设投资存在的边缘化问题。“村里的会堂从文革时期使用到现在,从外观上来说好像还可以,但是对它的维护,基本上没有真正引入到村里、甚至整个县的公共设施范畴”。


  张孝德认为,现在很多地方都在搞城镇化,不过,大多认为把县城建好就好了,县城建设往往占到公共设施投资的百分之六十以上,然而广大农村却遭到了忽视,甚至被边缘化。


  爱故乡公益活动执行助理史淑俏也表示,农村公共设施的修缮和管理,以前还会受到重视。但随着工业化、城市化的进展,很多村庄共同体瓦解,公共设施也无人维护和管理,“政府近年有小部分基建款下拨,可是很多都用于新的基础建设,如广场、健身路径等,很少用于旧建筑的维护”。


  “农村公共设施基本上没有真正纳入财政预算,发现问题只能小修小补,如果村里没有专门的财政,很难进行彻底的改造。”张孝德指出,与农村投资边缘化相反的是,县城却占据了大量的资源,“我调查过一个县城的投资,已经是高度重复,都是拆了再建,建了再拆。”


  许耀桐则表示,这个事情的发生,给还没有进入公共视野的乡村公共建筑维护提出了警告,“最根本的是我们对农村的公共设施建设不够重视,很多农民都出去了,农村也开始衰败下去。”


  张孝德认为,政府首先应该对乡村的公共设施做一次普查,将农村公共设施的投资纳入到政府的公共投资中来,逐步做到公共投资的均等化、公平化。“到底由谁来负责要搞清楚,公共设施投资基本上是由乡村自己来投的,县政府是不是要统一为这一块注入一部分资金?”


  据了解,2月14日,磐安县已经下发了整治集体危房的通知,将集体危房整治工作列为乡镇和部门的年度工作考核内容,并实行“一票否决制”。


  按照该通知,磐安县已经暂停了县内所有公共建筑内的集体活动,并将成立由建设、公安消防、规划、农办、农业、文化、安监等部门组成的专业鉴定小组,对辖区内的集体危房进行鉴定,视情况进行拆除或修整。


  磐安县宣传部门表示,国内并没有对农村公共建筑的监管作出明确规定,磐安正在研究相关措施,并希望能明确具体的责任单位。


  本报浙江磐安2月15日电


2014年02月16日12:58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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